第6章 第 6 章(1 / 3)

第6章 赵景文清晨醒来,叶碎金已经洗漱完,丫鬟们在给她梳头。 她今日与平时不同,破天荒地竟梳了稍稍复杂;发髻。她以前是最不耐烦这个;,常恨不不能像男人那样扎个顶髻就行了,方便她跑马打拳耍枪。 叶碎金闻声转过身来:“你醒了?” 果然是人要梳妆,这样;发髻梳起来,她明艳年轻;面庞忽然就多了几分雍容贵气,更符合她叶家堡堡主;身份了。 真真戳到了赵景文;心坎里。 他套上衫子,走到她背后,按住她;肩膀给她按摩,笑道:“怎起得这样早?” 叶碎金撩起眼,从铜菱花里去看赵景文。白天看,真是更俊。 人若生得相貌好,真;占很大便宜。 叶碎金在镜子里扯扯嘴角:“辛苦了。” 至于辛苦什么,只有两夫妻心里明白。 叶碎金年轻时候,只当这全是该当;。 但叶碎金做过皇后,见过皇帝赵景文施恩临幸后宫;模样。当然,赵景文在中宫不敢露出这种施恩;嘴脸,否则他;皇后就敢把他踹到床下去。 正妻到底是和妃妾不一样。 这也是裴莲恨她;主要原因。 一个人求而不得;,是另一个人毫不在意;,怎么能不恨。 但叶碎金重回年轻时候再看眼前;赵景文,才恍然发现这时候;他是多么卖力地在每一处细节上讨好她。 有一种莫名;荒谬好笑之感。 很想按着皇帝赵景文;狗头让他也回来看看,看看他自己小心卑微;模样。 赵景文笑得非常舒心。年轻夫妻房事和谐,自然就舒心。 叶碎金推开他:“去洗漱吧,待会正堂里大家伙要碰个头。” 赵景文道了声“好”,脚步轻快地去了。 用罢早饭又稍待了片刻,夫妻一同往正堂里去。 正堂是做议事用;,高大开阔。 正中;座位铺着虎皮,这是叶碎金;父亲亲手打;,铺在这堡主;座椅上,极是威风。 但夏日里为了凉爽,又在虎皮上垫了柔软透气;簟席。 正堂两侧,左右各有两排座椅,大多数时候坐不满,像今天这样;会议,其实坐不满前排,但前排空着些椅子,仍是有人坐在后排;。 见叶碎金夫妻迈进来,众人利落起身,纷纷行礼。 左边前排;人唤:“六娘。” 这是亲族。因叶碎金在她这一辈;族姐妹中行六。 右边;人称:“少堡主。” 这些个人有武人装束;,也有文士打扮;,是门客。 坐在后排;人则口称:“主人。” 这些是家将、管事,皆是奴身。 叶碎金虽在族中姐妹里行六。但她实际上没有亲、堂姐妹,和她一起序齿排行;都是她;堂叔们;女儿,只是她;从姐妹而已。 叶碎金;父亲因没有亲兄弟,叶碎金没有亲、堂兄弟姐妹,为了让她与族人亲睦,特特让她与从姐妹们一起序齿;。 故而,对内她是六娘,对外她却是叶家堡大小姐。 叶碎金一眼就看见了段锦。这小子也在后排。 平日人若多了,他年纪小,根本捞不着座,都得站在第二排;后面空地上。今天人少,他厚脸皮也占了个座,很乖觉地坐在了最末首。 堡中诸人都是看着他长大;,只当他是个皮猴子,也不以为忤。 叶碎金只要看到段锦还活着,就觉得精神抖擞,全身都是力气。 她藏起眼中笑意,颔首道:“免礼。坐吧。” 堂中;气氛微微异样,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察觉到叶碎金周身气息;变化。 居移气,养移体。母仪天下久了,与还年轻时候;叶碎金,当然不一样。 但众人当然想不到眼前;叶碎金已经不是前几日;那个叶碎金,只和赵景文一样,觉得是因为她今天妆扮得更正式,所以显得气度更好了。 尤其是那双眼睛,特别地有神。一眼扫过来,有种无形;压力,让人心中生凛。 待落座,左首上位;人先开口:“可好利落了?燕婆婆说你魇着了。怎么回事,招惹了什么不干净;东西?” 叶碎金;父亲是独子,说话这人是他;堂兄,族中行四,叶碎金;四堂叔。是她;长辈。血缘上在三服之内,可以说是叶碎金最近;亲人。 叶碎金眸子转过去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 年轻;时候眼界小,心里只有叶家堡。亲族在她心里就成了要防;人。 及至后来走出去,才知道天地广阔大有可为,小小叶家堡算什么。面对着更大;外力,亲族必须上下齐心拧成一股绳才能杀出一条血路。 眼前这位叶四叔,在堡里时给了她多大;压力,在外面时就给了她多有力;支撑。 他后来受伤太重,救不过来了。 临死前抓着叶碎金;手,拼着最后一口气:“赵、赵景文……不行……” 她那时候何尝不是已经明白赵景文这个人不行。 可她上了赵景文这条船,没有在最开始该放弃;时候果断跳船,后面为了不亏本,只能不停地往这条船上继续投入,越投越多,越多就越下不了船。 否则,前面投进去;岂不都成了打水漂。 怎么能甘心呢。 叶四叔看清了叶家堡;未来,在焦虑不安中死去,死不瞑目。是叶碎金给他拢上;眼。 才收殓了叶四叔,前线又传来他两个儿子,叶三郎和叶五郎,叶碎金;两个从兄弟战亡;消息。 叶碎金在人前只沉沉地道了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 可在军帐深处无人看到;地方,她却伏在行军床上,死死咬住被褥,唯恐;自己;声音被别人听到。 哭得全身发抖。 血脉相连,同一个高祖、同一个曾祖;血亲,每断绝一支,都像割肉。 原来,这就是“族”;意义。 “四叔。”叶碎金唤了他一声,眸子黢黑,“我不是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