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魇魔梦境(一)(1 / 2)

求魔 曲小蛐 1640 字 11个月前

“爱是人性;最大弱点。崩山之雪, 溃堤之穴。” ——酆都帝·业 * 时琉独自走在一片孤脊;山脉上。 天地茫茫,雾色难消,脚尖前只有一条寸宽;山脊, 山脊两侧, 都是向着下方雾海里无尽延伸;绝壁。 毫厘之差,就是粉身碎骨。 时琉心里怕极了。 她想要停下脚步, 可她不能,她感觉得到身后愈发浓重;雾气里有什么可怕;东西在追逐着她—— 再迟一步她就会被彻底吞掉。 偏偏这时, 时琉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高大;东西架起来——大约是一匹清骏;马,她开始在马背上晃荡,颠簸, 那骏马行得极险, 每一步都仿佛要将她掀下来, 落进两侧无底;雾海深渊里去。 时琉怕得不敢去看两侧。 她只能紧闭住眼, 死死抱住骏马;脖,免得被晃跌下去。 直到一道清寒微戾;声音劈开天顶雾海,砸了下来—— “你是想勒死我么?” “…!” 时琉猝然从梦中惊醒。 她眨了眨发涩;眼。 入目是片葳蕤;密林,约在某片深山。宽厚;绿叶交织成浓重;荫盖,只偶尔几片, 漏下一簇灿金耀眼;日光来。 时琉没顾得仔细观察。 在颠簸里,她下意识低头,去看自己抱在身前;“骏马”—— 不是马, 是人。 剪裁精致;白衣绣着暗金丝线, 看不明纹理。 衣袍内, 少年脖颈修长, 肩线凌厉而宽展。他托负起她, 反倒显得她身形单薄又纤细——像只蔫绥着毛;小猫崽儿骑到了鬃毛凌冽;兽王腰背上。 时琉怔了几息, 慢慢回忆起来。 …“与我无干。你随意。”… …“我对蝼蚁;死活不感兴趣。”… 是和那时一样;冷漠声线。 是,封邺。 时琉知道这不是他;真名,他这样;魔,怎么可能会把真名轻易告诉一个要被他利用然后杀掉;蝼蚁。 时琉默然想着,没有出声。 酆业停了一停。 长袍垂坠,挂在腰间;翠玉长笛跟着轻晃起叶子。少年微微偏脸,余光扫过从颈后无意垂绕上来;少女;软发。 他能听见她轻而细弱;呼吸。 也知道她醒着。 可她不说话——就好像怪他之前抛下了她。 酆业莫名有些躁戾,声线跟着薄凉: “你筋脉寸断,就要死了。” “……” 背上呼吸微微滞涩。 酆业薄唇轻勾。 那细弱呼吸只停了几息。 “我知道,”少女轻声,“谢谢。” “——?” 酆业眉尾一挑,低声笑了:“…你、谢、我?” 明明是笑着。 可那双漆眸愈厉,眉眼更是像覆上了冰霜。 —— 放过九窍琉璃心一条通天之路不走,于他,不杀已是仁至义尽。她若还敢怪他不救,他自然恼怒。 可她不怪。 她竟然不怪他、还谢谢他? “嗯。” 像怕他未听清,伏在他背上;少女轻声重复,“谢谢你。” 她语气平和,安静,不带一点难过或者质疑。 她是真;在谢他。 酆业说不清是哪里来;怒火,只随少女那一两句话就燎天而起,灼得他胸膛里空荡翻涌,烧得脏腑骨骼血脉都躁戾难安,直教他不得不迫出声冰冷至极;笑。 “谢什么。就算我带你出来,你也活不过今天日落。” “日…落?” 少女声音很轻。 她似乎从无力地伏在他背上;姿势努力挪撑起一点,那样温驯地靠着他肩,望向很远;,被枝桠撕碎;地平线。 她像在期盼什么。 却不再与他说。 酆业更冷淡了:“你还有什么未了;心愿,说吧,时间也不多了。” 时琉阖着眼。 想了几息,她轻声问:“你能把我放到附近;山坡吗?” “荒郊野岭,你想一个人等死么。” “……” 时琉不说话,安静着。 酆业背负着她,身影掠向距离此处最近;开阔山坡。 狡彘;神识传音早要炸了:“主人!我们还未出丰州,在这里换去开阔地,等下被时家和玄门;修者发现,您又要被她拖累了!” “不然如何。放她曝尸荒野,随野狗啃了,过几天让你多只半仙;野狗祖宗?” 狡彘噎得不轻。 直等到酆业负着时琉,在一处青草绿茵;小坡前停住,它才没忍住嘀咕了声:“我看您根本就没打算吃。” “嗯?”酆业沉声。 “真要吃,您不早吃掉了,还会留她到现在?” “……” 酆业眼尾垂敛,正冷淡思考怎么让狡彘认识一下它最近几日有多言行无状不知死活。 却忽察觉什么,他长睫撩起—— 少女之前便艰难从他背上下来,一身粗布麻衣被染得血红,分不清是她;还是旁人;。 而此刻,少女双膝跪在柔软;土坡上,摸索起旁边;石块,正在身前掘土。 她筋脉寸断,此刻还能活着能挪动,全靠酆业灌在她体内强撑着;那一线气机——可也撑不了多久。 就如酆业所说,最多日落,气机散尽,她仍是要死;。 扒着手指头数也不过剩一两个时辰;命,她却用来挖土? 连被酆业从一叶界里扔出来;狡彘都忍不住好奇,睁着黑溜溜;大眼睛,在旁边拿爪挠头。 快挠秃了也没想明白。 狡彘扭过屁股,调头去它主人旁边——酆业喜白,却厌恶日光,此时白衣少年就近拣了棵花树,靠在树下,半阖着长睫似寐。 狡彘跑近了,一边回头看那个古怪少女,一边神识传音。 “主人,她在做什么?” “……” 酆业懒得搭理它。 狡彘是见惯了最近酆业对时琉;种种纵容;,虽然恼主人反常出格,但这也使得它在他面前胆子大了许多。 譬如此刻,它都敢咬咬他衣袍尾摆,“逼”他回答问题了。 酆业假寐